關(guān)于“斬美人勸酒”的故事,史書.記載有所不同。《晉書·王敦傳》載為王愷事,非石崇!妒勒f新語·汰侈》說是石崇所為。后來的學者認為在傳說過程中,把人物搞錯了。
但無論是王愷還是石崇,我們已無法追究他們的殺人罪行,我們只能說,王愷、石崇還有王敦,都是一批冷血動物,他們良心泯滅,自私冷酷,是西晉腐敗社會的產(chǎn)物。
對社會自上而下崇尚奢華的現(xiàn)象,有識之士無不憂心忡忡。大臣傅咸就向朝廷上書,憤怒指出:“奢侈之費,甚于天災!”他還說:“古者堯有茅茨,今之百姓競豐其屋。古者臣無玉食,今之賈豎皆厭粱肉。古者后妃乃有殊飾,今之婢妾被服綾羅。古者大夫乃不徒行,今之賤隸乘輕驅(qū)肥。古者人稠地狹而有儲蓄,由于節(jié)也;今者土廣人稀而患不足,由于奢也。”
第二,金錢崇拜之風。
在司馬炎的縱容和包庇下,西晉的官僚富豪們不遺余力地追求利益,貪婪地搜刮民財,金錢成為對他們最有吸引力的東西。在他們看來,有了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。
西晉是中國古代金錢拜物教最盛行的時期。錢本來就是物品流通的媒介,但是,在西晉,錢卻成了無所不能的神物,人們痛感這一社會風氣對社會的腐蝕,紛紛寫文章予以抨擊。其中魯褒寫了一篇著名的《錢神論》,辛辣地譏諷一切為錢、一切向錢看的社會現(xiàn)象。
魯褒對錢的作用的論述,十分精辟,他把官僚貴族對錢的貪婪掠奪和錢的作用描繪得淋漓盡致。文中寫道:
失之則貧弱,得之則富昌……無德而尊,無勢而熱,排金門而入紫闥,錢之所在,危可使安,死可使活,錢之所去,貴可使賤,生可使殺。是朗忿爭辯訟非錢不勝,孤弱幽滯非錢不發(fā),怨仇嫌恨非錢不解……
魯褒還寫道:
執(zhí)我之手,抱我終始。不計優(yōu)劣,不論年紀,賓客輻輳,門常如市。諺曰:“錢無耳,可暗使。”又曰:“有錢可使鬼。”凡今之人,唯錢而已。故日:軍無財,士不來;軍無賞,士不往;仕無中人,不如歸田;雖有中人,而無家兄,不異無翼而欲飛,無足而欲行。
魯褒的批評真是一針見血,入木三分。“錢”變成了社會一個有力的“杠桿”,人們毫不隱諱地談錢、愛錢、貪錢、掠錢,朝野上下,一切向錢看,一切可以用錢換,社會風氣腐敗透頂。
孟子說,“上下交征利,而國危矣”,如果舉國上下的人都在爭利、逐利,國家就危險了。如果此種現(xiàn)象成為社會時尚,那歷家肯定要出問題了。在錢的驅(qū)動下,西晉社會問題日趨嚴重,統(tǒng)治危機日益顯現(xiàn)。
第三,清談虛浮之風。
西晉社會上彌漫著一股清談虛浮之風。清談又稱“談玄”、“玄言”,專門討論一些抽象的脫離實際的問題。討論一些抽象的哲理問題,如有與無、才(才能)與性(道德)、名教(政治制度與道德)與自然(天道、人類本性)等,如果是士人研究討論,不僅與政局無關(guān),反倒是一種雅興。
問題是西晉官僚們也大倡玄風。他們以“名士”自居,一邊瀟灑地揮著麈尾,一邊侃侃而談,故弄玄虛。如瑯琊大族王衍,被譽為玄談領(lǐng)袖。他從黃門侍郎歷任中領(lǐng)軍、尚書令。職務(wù)很高,卻不干實事,“口不論世事,唯雅詠玄虛而已”。手執(zhí)玉柄麈尾,“妙善玄言”,和他一起善于談玄的還有樂廣!稌x書·樂廣傳》:“廣與王衍俱宅心事外,名重于時。故天下言風流者,謂王、樂為稱首焉。”宅心事外就是心思在政事以外,不好好干事,每天樂此不疲的就是清談。西晉官員們終日談?wù)撔h、喝酒放縱,不去處理和解決實際問題,這種風氣必然給國家?guī)韲乐氐暮蠊N鲿x滅亡時,大臣王衍被殺前,嘆息道:“嗚呼!吾曹雖不如古人,向若不祖尚浮虛,戮力以匡天下,猶可不至今日。”后來人稱清談?wù)`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