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黎宏、余愛軍做賊心虛,次日一早,就到理發(fā)館理發(fā),削除了作案時被燒焦的頭發(fā)。
案件最后經(jīng)過法院審理,法院認定被告人吳黎宏、胡志瀚、余愛軍構成搶劫罪、故意殺人罪,兩罪并罰分別判處三名罪犯死刑,剝奪政治權利終身。
臺灣方面對千島湖事件的質疑,當時對兩岸關系發(fā)展造成了極大的障礙。
公安機關宣布破案后,海協(xié)會迅速向臺灣;鶗▓螅㈦S后多次通報案情。但從千島湖事件一開始,這件刑事案件在臺灣就迅速異化。
4月9日,李登輝出席臺灣省“鄉(xiāng)鎮(zhèn)區(qū)長”講習會時說:“臺胞死了這么多人,大陸官方只簡單幾句話帶過,這種做法就如‘土匪’一樣。”4月9日,臺“新聞局”召開有英、美、法、俄及中國香港記者參加的“中外記者會”,并決定將記者會實況“全程錄像”,再配合電視新聞影片,剪輯成英文錄像帶,在海外電視頻道播出,此外臺方還在英、法、德等外文刊物上密集報道并編印成冊,分送“新聞局”駐外各單位和聯(lián)合國人*權委員會,國際特赦組織以及國際旅游協(xié)會等。不僅如此,臺灣同時還采取抵制兩岸交流行動,決定禁止島內(nèi)民眾到大陸探親、旅游、投資或從事各類經(jīng)濟貿(mào)易活動。
這在當時對兩岸關系發(fā)展無疑造成了極大的障礙。
當時臺灣方面對千島湖事件置疑主要有幾點:
第一是指責大陸方面信息不透明,禁止臺灣記者采訪。
客觀地說,我們那時在處理這種突發(fā)事件和披露信息方面沒有經(jīng)驗。我們還是按照大陸的慣例發(fā)布消息,沒有全面及時地報道,反讓海外媒體尤其是港臺媒體“先入為主”,連篇累牘地歪曲報道。13名負有特殊任務的臺灣記者,在家屬入駐的賓館樓上安裝了一臺紅外線攝像機。我們這里發(fā)生的事,臺灣第二天就播出來了。這也是時代決定的,我們不能按照現(xiàn)在社會的發(fā)展水平來要求16年前的處理方式。
第二是懷疑我們闊布的案情有假,懷疑我們大陸軍警殺害了臺灣游客。
3個人殺了32個人,我后來也曾經(jīng)仔細看過案情,我只能說是人性的復雜。當歹徒控制住臺灣游客時,游客大多報以破財免災的想法,所以在搶口之下就沒有反抗,而船上的船員,有的甚至就認出歹徒是當?shù)厝,天真地想總不會為難鄉(xiāng)親。但一旦32個人被驅趕進入底艙,就回天乏術了。其中一個歹徒有過劫財留命的想法,但為首的歹徒堅決要斬草除根。人性的兇殘可見一斑。
許惠佑問我對他的看法,我說你很敬業(yè)。我也回問。許惠佑答,大家都很努力,各為其主吧。
事后我們海協(xié)會三次發(fā)函邀海基會人員及專家來杭州聽取辦案專家介紹案件詳情。當年5月8日,;鶗泵貢L許惠佑帶6位鑒識、刑偵專家和法醫(yī)、律師以及7位罹難者家屬抵達杭州。在4天時間里,海協(xié)會專家詳細介紹了事件發(fā)生、現(xiàn)場救援、案件偵破的全過程,以及案犯供認的犯罪過程。
記得許惠佑曾問我對他的看法,我說你很敬業(yè)。我是指他在他的立場上不厭其煩地給我們出難題,我記得當時他們提了108個問題,得不到滿意答復還會使點小脾氣。當時我也回問了一句:你對我怎么看?許惠佑答,大家都很努力,各為其主吧。
其實千島湖事件在當時,事件是偶然的,但兩岸關蠙n魷植ㄕ廴從幸歡ǖ謀厝恍。千禎h錄,台湾赴大陆的嚷桚一年就达?50多萬人次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和幾十年來臺灣官方所描述的大陸大相徑庭。這對臺灣當局來說,他們也許需要給火熱中的兩岸關系降降溫,而這時,恰好發(fā)生了千島湖事件。當然我們在處理千島湖事件時,現(xiàn)在看來是存在瑕疵的,但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。我是個親歷者,當時正好遇上清明節(jié),我們所有工作人員都來不及給自己的親人上墳祭奠,都在安慰、幫助遇難臺胞親屬處理后事。
但這件事最后被臺灣少數(shù)人利用,把一件簡單的刑事案件上升為政治事件,“臺.獨”勢力也趁機造勢,成為這之后“臺.獨”勢力日漸囂張的一個轉折點。
千島湖事件過去10多年了,兩岸關系現(xiàn)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對于當年這一件讓兩岸都很痛心的刑事案件,最后怎么被少數(shù)人利用,成為此后“臺.獨”泛濫的一根導火索,給兩岸都帶來了巨大的傷害,我覺得這是值得兩岸共同思索的一個問題。
本文來源:《走向明天——浙臺60年口述歷史》,中央文獻出版社,2010年版,有刪節(jié)。講述者馬光武為原浙江省臺辦主任,整理者嚴格為中新社記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