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最快的速度繞完了整個廣場的垃圾桶。隔一個垃圾桶里就有一個炸彈,時間只有兩分鐘,去找小雨和亮哥都來不及了。
我迅速思考對策,兩分鐘內(nèi)要瞬間清理這么多炸彈幾乎不可能。
不對,不需要把炸彈都拿出來,這種定時炸彈一般為了防止定時裝置失效,都備有遙控器進行遙控爆炸,F(xiàn)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這個遙控器。
我把狗子留在原地,一個人飛到天上掃視人群。遙控爆炸的人一定就在這十幾萬人之中,但是我該怎么找?
現(xiàn)在唯一的線索只有垃圾桶,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在垃圾桶里放這么多炸彈?或者說什么人能往垃圾桶里放東西而大家都不懷疑。
我想起早上出門時候遇到的那個,開著垃圾車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。
我開始尋找人群中的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,廣場上一共有七個環(huán)衛(wèi)工人,五個正在掃地,一個在看表演,還有一個站在原地,一只手放在褲兜里,冷笑。我看到他褲兜里的手指隨時準(zhǔn)備按下去。
但是一個人必須在夢里我才能附身,他現(xiàn)在醒著我沒辦法附身控制他。
我瞬移到他身后,從旁邊拿起掃把掰斷,把木棍插進他的心臟,再按遙控器上的取消爆炸按鈕。
一套動作行云流水,但結(jié)束時,倒計時只剩5秒,驚險。
在按下停止后,我忽然全身癱軟,昏倒在地上。
鬼是不能殺人的,鬼如果殺了人,結(jié)果就是湮滅。
但我必須殺,因為這是小雨要保護的城市。
恍惚中,我看到狗子跑過來,他馱著我瘋狂地往家里跑。
它不顧車流,不管紅綠燈,一路狂奔。
我看到自己的手指開始變成粉塵。
狗子被一輛轎車碾到了腿,它一聲慘叫,繼續(xù)往前跑。到了住處,狗子也跑不動了,它對著大門不停地叫。
終于,亮哥出來了,他沖出來把我抱進房間。
我說不了話,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消失。
恍惚中,我看到小雨來了。
亮哥對小雨說:“三千做替死鬼這么久了,還有一條‘夢命’,今晚那個片區(qū)的人都會做同一個夢,夢里三千會死,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在夢里選擇替他死,那么他就不會湮滅。小雨你去跟那個片區(qū)的人說說吧,就說在夢里替他們死過無數(shù)次,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也救了他們命的恩人現(xiàn)在需要他們。”
小雨點點頭。
我從住處醒來,亮哥坐在我身邊。
我激動地站起身來,說:“亮哥,他們在夢里替我死了?你看,我就說我們替他們在夢里死是值得的吧。”
亮哥一言不發(fā)。
我環(huán)顧四周:“小雨呢?這個沒良心的,我為了她的城市都這樣了,也不來守著我醒。”
亮哥還是沒說話。
我慌了:“亮哥,小雨呢?”
“三千,這不是第二天,這是第三天。昨天,你已經(jīng)湮滅了。聽說替你死要折壽一年,沒有人替你死。”
我疑惑地問:“那我現(xiàn)在怎么醒了?”
亮哥:“是小雨,她用自己的命救了你。”
我崩潰了:“那小雨呢?”
“小雨是天使,她可以用自己的命抵你的命,只不過她自己要重新投胎了。至于她在哪里,我也不知道,也許在這座城市某個醫(yī)院的嬰兒床上,也許在你永遠也不會去的世界的某個角落剛剛出生。
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跟閣樓里那個小姑娘是什么關(guān)系嗎?我剛當(dāng)替死鬼時和你一樣,特別積極,我也愛上了一個天使。我也傻逼逼地當(dāng)了救世主,她也傻乎乎地用自己的命救了我。后來,我在無數(shù)個地方當(dāng)替死鬼,終于在這里找到了她。”
我自責(zé)道:“對不起,亮哥,我沒有照看好她。”
亮哥擺擺手:“那天我在樓頂說的話,你終究沒有聽進去。你知道我們努力工作最好的結(jié)局是什么嗎?”
“投胎做人。”
“你知道我為什么每天故意漏一些人不替嗎?”
我搖搖頭。
亮哥說:“因為人間才是地獄。”
狗子死在了門口,我和亮哥挖坑把它埋了。
我聽從了亮哥的意見,去別的城市做替死鬼,看看小雨投胎在了哪個地方。
臨行前,我和亮哥去了那棟兩層小樓。自從那天晚上我漏替她之后,亮哥就再也沒來過這兒,因為他也不敢面對。